耶和華遇見他在曠野─荒涼野獸吼叫之地，就環繞他，看顧他，保護他，如同保護眼中的瞳人。 -- 申命記32:10
In a desert land he found him, in a barren and howling waste. He shielded him and cared for him; he guarded him as the apple of his eye. -- Deuteronomy 3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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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有兩顆掌上明珠！一個大珠一個小珠，落在我們這個不算是玉盤的平凡人家。
原因其實很簡單，對我們來說兩個女兒都是驚喜。原先認為以我的身體狀況來說要生個孩子將是很困難的事，然而在結婚半年後，涵涵（Vivian）就來敲門，成為張家的長孫女。年輕的父母那時還不太懂得如何教養孩子，而時間一晃眼就過去，轉瞬間小女娃長成了大姑娘。其間我們不是沒想過要給她找個弟弟或是妹妹，她自己也想要得不得了，小時候還曾經到處放風說我懷孕了。然而大概是我體質的關係，經過了十七年，原先都已經放棄希望了，就在我不再有期盼，開始準備空巢期的生涯規劃時，恩恩悄悄地來報到。涵涵陪我們走過了年輕時代刻苦的歲月，當先生和我的關係出現裂痕處於高度危機之時，是她維繫了我們的婚姻。恩恩則讓我們在為生活事業打拚了十幾年後，能夠重溫看著一個孩子成長的喜悅，在她姊姊離家後陪著我們共度中年（不，壯年）的日子。
年輕時養孩子跟年紀大時感覺截然不同。許多年輕父母共有的特點就是期望早早看到孩子的成就，總希望孩子是超前發展，比別人提早達到每一個里程碑，不要輸在起跑點上。所以年輕的我對涵涵比較嚴格，也稍微缺乏那一點耐心，絕對相信孩子的天分和能耐，凡事求好心切，雖然以目前來看她的養成教育做得還算不錯，但是無形中給了她一些不必要的壓力，也或許阻礙了一些她在其他方面能力上的發展。而現在年紀大了點兒，我們幾乎一半是以爺爺奶奶看孫女的心情來對待恩恩的，欣賞她的每一個動作，稍微任性是可愛，活潑調皮也是可愛，總之怎麼樣都是好的，只希望看到她快樂成長。涵涵以前就提醒過我，不可以因為年紀大了就疏於對恩恩的管教，有幾次她還因看到我對恩恩一些行為沒做出及時的糾正後，不以為然地對我揚起眉毛（真是像年輕的我啊，呵呵呵）。當然現在還有點言之過早，說不定哪一天我蟄伏已久的虎媽的性子甦醒過來，那時虎媽小牛大對決就有得瞧了。
每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無論是個性、喜好、處理事情的方法，都有不同。涵涵個性比較直，情緒都寫在臉上，不服輸，即使在面對父母時也一樣。恩恩雖然還小，但是我們對她的個性已經可窺一二。她個性也很強，小小年紀已經會發脾氣了，遇到不開心或是目的達不到時會用「很大的聲音」來表達不滿。可是她和姊姊有一點很不相同，那就是她懂得運用撒嬌的技巧來逃避即將到來的處罰，或是把自己從已經陷入的困境裏救出來。有時不小心做壞事被責備了，她不是指著我說：「眼睛！」以轉移話題來企圖蒙混過關，就是先一臉委屈地看著我，然後過來摟著我喊媽咪。若是被罵得聲音稍大一點，她索性放聲大哭順便走過來抱著我索取同情。當父母的被她這樣一揉一捏的，再大的氣也發不出來了。從前我就曾傳授這一招給涵涵，要她用這來對付她那硬邦邦的爹地，可是她那副脾氣跟我一模一樣，爹地硬她更硬，寧死不屈，要她抱著爹地撒嬌還不如讓她狗血淋頭吧。
兩個孩子都疼，但是疼的方法大不相同。面對年齡差別這麼多的孩子，我發現自己常常要做心理調試，腦子裏就像是有個開關一樣，轉過來時打開大人成熟的思緒，翻過去時又得啓動幼兒天真的馬達。一個要給她自主的空間，精神上的支持，適時的勸慰，亦母亦師亦友般的陪伴，另一個則是小心地看護，照顧生活起居，陪她說娃娃國的話，跟她玩耍，逗她開心，從簡單的ABC和123教起，晚上摟著睡在臂彎裏。涵涵從小獨立，兩歲時就自己睡一個房間了，這個小的，大概很難嘍。
我們家這兩顆掌上明珠，兩個都是我的最愛，拿什麼給我都不換！
昨天晚上，為了討論一件事我撥了個電話給Vivian。就像往常一樣，我們談了許多，包含下年度住宿和暑期計劃，學校功課，練琴進度等。等到重要事情都談完了，我問她LA之行還去不去，這時她開口了。
「媽咪，我要跟你道歉。」
「為什麼？」
「上次跟你打電話講到去LA的事情，那時我很生你的氣，後來連話也沒說完就結束通話了。」
「哦，那個啊，沒關係啦。。。可是那天我並不知道你有那麼生氣吔。」
「我那時是很生氣，因為你讓我覺得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可是後來我想想，其實你說的很有道理的，很多事情我都完全沒有想到。」沒錯，我的語氣的確讓人覺得毫無商量可言。
「你知道嗎，我今天才寫了一篇有關這件事的blog。」
「真的？為什麼？」換她問了。
「因為我自己也覺得不應該，我在想我是不是控制你太多了（maybe I am too controlling）。」
「不會啦。。。Well，至少在我所知道的人當中，你不算太controlling的。。。而且，有些人的父母不太管他們，而他們會需要自己從錯誤中學習。」是她中毒太深了嗎？會說出這樣貼心令我感動的話，真是沒有白疼她。
她接著繼續說：「那天晚上，我大概是太不高興了，睡覺時還做了一個夢。我夢到雖然你不讓我出去，可是我還是開車出去，結果拿了一張闖紅燈的罰單，罰金是$476 。我明明知道紅燈時不應該過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過去了，結果後面跟著的就是警車。那時我真的感覺很糟，我明白我真是應該聽你的話的。而那種感覺一直持續到早晨醒來後還很清楚，我想也許神要藉著這個夢向我說話。」
聽到這裏，除了欣慰以外，我只能感謝神，讓Vivian還是幼年時就能夠認識祂。有了敬畏神的心，就更容易體諒父母的苦心了。
雖然我知道自己不是個虎媽，但是對孩子的管教也絕對不算鬆弛，每當遇到孩子需要保護的時候，我又會馬上化身成為一隻全副武裝的刺蝟，只是那刺偶爾會不小心傷到孩子。這個時候，我真的很慶幸從Vivian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我就一直提醒自己，一定要和她保持很好的關係，不只是當她的媽媽，還要能夠成為朋友，否則等她到了青少年反叛期，母女關係容易惡化，要溝通起來就更困難了。Vivian和我之間，有時會像這次的例子一樣一來一往，但是到最後，總會因為愛彼此的心而能很快地解決兩人之間的歧見。
Vivian的teenager歲月再一年多就過完了，十幾年後我們將要面對另一個挑戰。求神幫助，賜給我們智慧教導小恩恩，使她也能像姊姊一樣明理貼心。
最近小恩恩的病和在托兒所的適應問題幾乎佔據了我所有的時間，使得我沒有辦法像過去一樣常常打電話給Vivian噓寒問暖，不過我猜想她應該很享受這一段耳根清靜的時光。
上星期她有個好朋友趁著春假之便到紐約去找她，加上另一個在Pratt學藝術的朋友，三個高中時代的死黨一同逍遙了一個周末，好好地重溫了舊日情誼。
前幾天她傳了個簡訊給我，問我有沒有可能讓她在暑假快結束時到LA去找她的同學。我上網看了機票價錢，覺得還可以，也許我們全家可以一起去（叮叮叮。。。第一個錯誤，錯誤假設，以為她會願意跟我們老的小的同遊LA），於是打了個電話給她。
「嘿，妹妹這幾天生病所以我好久沒打電話給你了。最近好嗎？」先向女兒請安。
「我知道她生病了，她好了嗎？」
「現在已經好多了。Hey, I called to talk about the LA trip you mentioned the other day. I checked the airline tickets and think that we can all go together.」
「I am not sure when and what we are going to do yet. But, do I have to stay with you the whole time? 」
「No…, of course not.（嘴角在抽搐中，但是口氣盡量保持平穩）But you have to stay with us for at least certain period of time, especially around your birthday.」再追加一個條件：「And you need to let me know where you will be staying and how you are going to get around.」
「Mom, you know that Alice, Joan and I met last week, right? We had a very good time together and we were talking about doing something in the summer. We think maybe we can take a road trip to LA。。。」
她話還沒講完，我的腦子裏就已經警鈴大作：「等一下，等一下，你剛才說什麼？」（叮叮叮。。。第二個錯誤，沉不住氣，馬上爆發。）
「A road trip to LA…」
「你們三個人打算開車去LA? 」
「 是啊！不行嗎？」
「你們都沒有充足的開車經驗，你知不知道在LA開車很危險的？」
「Joan曾經自己一個人開車去西雅圖。」
「西雅圖算什麼？開車到LA是兩天的時間，而且你們還得在中途過夜，遇到危險怎麼辦？如果你們三個人都只有33%信心開長途，加起來還是33%，並不等於一百！」（總算找到一個一加一不等於二的例子）
「那你覺得我們幾歲的時候才能做這件事呢？」
「二十五！」
「等我到二十五的時候，你照樣會說我沒有足夠的經驗。」
「我說二十五歲是有原因的。你知不知道一般租車公司不出租給二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人？他們這個規定是有道理的，因為二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人不僅經驗不足，而且還衝動好強。」我繼續盯著這個議題窮追猛打：「而且你們打算開誰的車下去呢？你知不知道雖然你在我們的保險之内，但是另外兩個人是不保的，因為你們太年輕。如果你開著Joan的車不小心來了個小擦小撞，誰付修車費？」開始口吐白沫。。。
「…」
「我不會贊成你去的，我相信她們的父母也不會同意，任何一個負責任的父母都不會答應的。」我還不放心，又加了一句：「就算她們父母同意，我也不會讓你去！」（叮叮叮。。。第三個錯誤，斷然拒絕，不留餘地。）
這個對話，到最後當然不了了之而且不歡而散。
按照美國的法律，孩子18歲以上就算是成年了，一切行動可以自己作主，做父母的唯一可以發揮一點影響力的地方，就是因著對孩子財政上的支持所形成的一點點牽制。對我這保護過度的媽媽來講，這簡直是個不合情理的惡法。說實在的，若是Vivian和她的朋友們真的執意要去，我也拿她沒輒，總不能因此斷絕關係或是切斷金錢上的資助。還好她雖然有自己的意見，但是從小就懂得尊重我們的決定，即使心有不服，但還算是聽話，所以我們也一直很小心地在兩方的意見和看法中保持一個平衡，不想破壞了彼此之間的默契。
有些事情可以妥協，但是遇到有關安全的議題時，我是不會輕易退讓的。故事聽太多，電影看太多，加上社會風氣治安敗壞，我這個paranoid的母親怎麼也沒辦法放手讓她去冒險。看在我的眼中，她們就像是三個小孩想玩大車，太過天真不懂得評估風險。和Vivian對話過後，我轉述了整件事給她daddy聽，當然獲得了他的大力支持。但是我也想過，人不輕狂枉少年，我大學時也曾經整夜不睡和同學騎機車夜遊北海一週。在她們眼中我們做父母的是不是太過保護，不給她們冒險和鍛煉的機會呢？
一首ABC字母歌，小恩恩輕易地就把她老娘給出賣了！
妹妹喜歡聽歌跳舞，最近也開始自己學著哼哼還不成調的小曲。前段時間她很愛點歌，常常拉著外婆或媽咪點她喜歡聽的兒歌，她說出那首歌的幾個代表字，我們就得會意過來，唱她點的歌給她聽。若是唱得不對，她會一直糾正我們，直到聽到她要的歌後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她愛聽的幾首歌其中有「娃娃娃」–娃娃國，娃娃兵，金髮藍眼睛；「飛機」–造飛機造飛機來到青草地；「嘀嗒嗒」–嘀嗒嗒，嘀嗒嗒，我會吹喇叭，娃娃也出來走走走；「鴨鴨」或是「呱呱」–呱呱呱呱呱，醜小鴨醜小鴨；「妹妹」–妹妹背著洋娃娃。
自從她開始玩Wii的一個跳舞遊戲後，她愛上了幾首英文歌。沒事有空時，她會嚷著：「跳舞，跳舞！」要去玩Wii。雖然手腳還不是很靈活，但是她偶爾也會模仿其中的動作，小手上上下下伸哪伸的，可愛極了。其實她除了跳舞以外，最大的目的是去聽歌的，她在裏頭學到了不少英文兒歌，而其中ABC字母歌成為她的最愛。不玩Wii時她會舒服地往她的懶人沙發上一躺，用腳踢踢她的玩具「音樂桌」上的一個轉輪，那桌子就會自動唱起ABC，她則躺在那兒好好地享受一番，像這樣。
昨天去接妹妹回家時，老師問我她是不是很愛ABC歌，我說是啊，並告訴她妹妹常常要我們唱給她聽。後來看了daycare帶回來的聯絡單才知道，原來他們在daycare時老師有唱歌給他們聽。我猜他們有唱這首歌，而老師一定是領教到了她那持續不斷要老師一唱再唱的功力才會問我的。我問妹妹：「你們在學校有唱歌嗎？」「ABC!」「是誰唱的呢？」「姨姨（她叫老師們姨姨）。」果然！
今天早晨要上學時，妹妹聽說要去school，在家裏就表示了不願意，還不停地要我抱抱。我告訴她今天穿漂亮（她堅持要穿一件帶著毛毛的新外套）要去給老師和小朋友看，到了學校要happy跟大家一起玩，她聽了以後便重覆我的話：「Happy。。。」可是到了教室坐下來吃早餐時，仍拉著不讓我走。吃了一點水果後她開始要我唱ABC，我當然唱啦，接著她繼續點「娃娃娃」，唱完後那一桌子「金髮藍眼睛」的小朋友們都一副下巴要掉下來的樣子愣愣地看著我，妹妹則帶著很驕傲表情微笑著，好像在說：「看，我媽咪很棒吧！」這時老師走過來了，她說：「ABC，我也會唱啊！」然後就唱起來了，唱一遍後妹妹又說：「ABC！」老師又唱了一次。唱完後妹妹轉過來對我說：「媽咪，拜拜！」還用小手推推我，跟我揮揮手，要我快點走。。。我抱著她親了親，一直走到門口，她都是微笑著看我走的。
小丫頭變節得還真快！難道老師真的唱得比媽咪唱的好嗎？
躺在病床上唉唉叫著，努力想把肚裏的寶貝推出來的景象還歷歷在目，轉眼間這個寶貝已經一歲半了！回想這一年半以來，天天看著她長大，從一個沒啥反應嬰孩到處處有意見的娃兒，雖然總是睡眠不足，但是絕對心滿意足。
小恩恩現在與我們溝通已經不成問題了，但是最近嘴上老是掛著：「不要！」兩個字，不管問她什麼，先來個「不要」再說。
「橘子，橘子！」
「你坐坐，媽咪幫你剝橘子，好不好？」
「不要！」
「OK，你不要媽咪就不剝了。」
「橘子，橘子！」
「那你要不要？」
「不要！」
「不要就沒有哦？要不要？」
這時她學乖了，「不」字已經到了嘴皮子上可是忍著沒說出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只好撒嬌地笑著說：「橘子！」
橘子和葡萄是她最愛的水果。
調皮的小恩恩，除了想法多以外，小把戲也很多。爬沙發爬書架是小事，在窗臺上當螃蟹橫著走，在小火車那一丁點大的地方站起來還跳舞，桌子椅子底下亂竄都是常有的戲碼。最近她無意之間學會了蹲馬步，我們看了好玩就告訴她那個叫做馬步，從此以後她學會了，三不五十就來個馬步，還邊蹲邊喊「馬步！」，那模樣真是很逗。
她有一個Megablocks的拖車，裏頭載滿了Megablocks。她喜歡拉著那車東走西晃，而且專挑難行的狹路走，有時輪子被牆角或是桌椅擋著了，她就會喊：「卡住！」來向我們求援。外婆笑她那個樣子，活像是拖著個「資源回收車」，而她也還真是像靠資源回收過日子的人一樣，三不五時地走到我們資源回收的袋子裏去翻寳，看到了裝她米奶的空盒子，還會拿出來試試看還能不能再倒出幾滴來喝喝。有次我把裝湯圓的塑膠盒給扔了，她把它給撿回來，抗議地說：「葡萄！」因為外婆曾經拿來給她裝葡萄用。。。
小丫頭除了愛玩以外，也很懂得享受。自從她發現躺在沙發上喝奶是人生一大享受後，每次幫她把奶瓶裝好後，她都會抱著奶瓶「椅子，椅子！」地走到她的小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享受起她的ㄋㄟㄋㄟ。
小姑娘除了從小愛跳舞以外，現在也懂得唱歌了。叫她唱給我們聽，她還真的哼哼哈哈地唱起來，雖然我們聽不出來她唱的是什麼，可是看她那臉上帶滿了笑容唱歌的模樣，意思到了就好。最近她學會了畫圖，喜歡拿筆在紙上書上到處畫圖，希望她還真有一點天分將來能畫出些名堂來。
妹妹除了忙著長大，她也很操心我們的一舉一動。那天她爹地準備要出門上班去，先到書房去整理背包。她見爹地把午餐的袋子留在廚房，她急得不停地喊著：「Dada，Dada！」還把袋子給背上了準備要追過去。有時在外頭我抱著她，肩上的皮包滑到手臂上，她也會擔心地叫「媽咪！」手指著我的皮包來警告我包包掉下去了。吃飯時外婆的維他命和葯放在一旁，她也不忘提醒外婆：「葯葯！」好像要她別忘了吃似的。
經過這段日子，我們慢慢地看出來小恩恩的一些喜好。她除了喜歡「大大」（吃東西要大塊，畫的紙要大張，珠寶要大顆。。。）以外，她還愛漂亮，愛珠寶，愛毛毛。
她最愛的一件衣服，是這件她幾乎不離身的毛背心。逛街時，她專挑有絨毛皮草之類的衣服，看到後一定要摸摸抱抱貼貼臉才行。此外，她逛街只看珠寶首飾，看到珠光寶氣的手環項鏈會說：「漂亮！」然後要求試一試，有時還會抓著不肯放。至於愛漂亮，那就再明顯不過了。她平時喜歡拿瓶瓶罐罐往臉上抹，抹完還加一句：「漂亮！」穿了喜歡的衣服鞋子也說：「漂亮！」阿姨問她哪裏漂亮，她就往自己身上拍拍看看表示自己漂亮。有一回她看著外婆綁的一條領巾說漂亮，外婆把領巾拿給她，她就往自己頭上放，放好以後再說個漂亮，然後就定在那兒半天不動，生怕漂亮的領巾會掉下來。。。
現在就像個標準的high maintenance的小女人，以後哪個勇敢的白馬王子要是看上她，口袋裏的鈔票可就要遭殃了。
上週三下午去托兒所接妹妹回家時，看到妹妹一個人坐在地毯上，一手抱她的熊熊看著別的小孩玩。老師說她整天都只抱著她的熊熊，不太參與活動也不願意和大家一起做手工，連飯也沒怎麼吃。我聽了好心疼，好好一個活活潑潑的孩子，怎麼會上了幾天托兒所就變得這麼不快樂呢？過去她是不太抱玩具動物的，但是自從上托兒所以來，她變得和那隻叫做Milky的熊形影不離，到哪兒都要帶著它，大概是在非常時期培養出來了革命的情感，覺得格外珍貴吧。
回家後我發現她眼角有黃色的分泌物，似乎是有點感染的樣子，我們開始有點擔心，後來她連晚餐都沒吃就睡了，一副很累的樣子。果然，到了晚上十點多她開始發燒，一量之下華氏一百度，我們馬上打電話到她小兒科醫師的診所去。值班的醫生叫我們給她1.5滴的Tylenol，不要給她穿太多的衣服讓她方便散熱，繼續觀察她的溫度，如果情況變壞的話趕快再打電話過去，不行的話也許需要送妹妹看急診。
就在我們餵她吃了Tylenol之後，她不停地哭著說痛痛，問她哪兒痛她只能說：「這裡。」正當我們察看她的身體時，她忽然之間兩眼發直，全身不動，臉開始發紅，呼吸也停止了，我們看著她的轉變都被嚇壞了，我緊張得抱著她衝下樓大喊：「趕快！去emergency!」幾秒鐘過去後，她重新開始呼吸，臉色恢復正常，然後一副很累的樣子癱睡在我身上。爹地心疼地把她接過去抱在懷裏，我也才漸漸恢復理智。。。在這麼緊急的情況下，如果沒有一點急救的常識，車開得再快飛到急診室也是來不及的。感謝神的保護，讓她自己喘回這口氣來，但是我們仍不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到了淩晨兩點多，我看她的燒完全沒有要退去的跡象，於是決定帶她去看急診。到了急診室，值班的醫護人員給她量了體溫，還是一百度，於是給她安排了一個房間，等著醫生來看診。美國的急診室，簡直不像是看急診的地方。我們等了半個多小時才見到醫生。醫生看了看她的耳朵，證實了是我們最擔心的中耳炎（ear infection）。我們告訴他妹妹那千鈞一髮的情況，可是他不能解釋那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開了點耳朵的藥和抗生素，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就走了。又等了半個小時後，護士帶著藥來了。他餵妹妹吃了抗生素，幫她點了耳朵的藥，解說這些藥的用途和使用方法，然後出去準備離院指示（discharge instruction）。又過了十幾分鐘後，他帶著一曡厚厚的說明指示進來，再解說了一番才讓我們離開，等我們回到家時已經快要清晨五點鐘了。
星期四那天，她似乎有一點好轉，可是體溫還是時上時下，一整天有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覺。我見她用Tylenol並不起什麼大用，於是決定給她換成Ibuprofen，希望盡量能把體溫維持在一百度以下，期待醫生說的「24小時後見效」能趕快到來。
到了星期五早晨，我看她沒有明顯地進步，於是決定帶她去見自己的小兒科醫師。醫師聽了整個過程並檢查了她的耳朵後，決定幫她換另一種抗生素，顯然第一種抗生素沒有發生效果，她的耳朵仍然在持續發炎中，也因此她的體溫一直居高不下。醫師聽我描述她暫時停止呼吸的那一段，他推測是被她自己的痰給嗆住了，但是也無法確定確實的原因。
回到家吃了藥後的那十幾個小時，是最難熬的一段時間。妹妹的體溫非但沒有下降的趨勢反而升高，在一百零二、一百零三度間游走。她不舒服的時候不停地以微弱的聲音哭著喊媽咪，整個人虛弱地靠在我身上。我看著她那難過的樣子卻又無法幫她，覺得好傷心好對不起她。她全心地信賴我，向我求救，而我卻無能為力。焦急的我再次打電話去診所，護士告訴我，她的身體正在努力地對抗病菌，所以會發燒。Ibuprofen並不能讓她體溫恢復正常，只能幫她降下一兩度而已，而且她剛吃了新的抗生素，要等二十四小時後才能真正發揮效用。天哪，又是二十四小時！我們哪來那麼多的二十四小時可以等待？看著懷中病懨懨的小恩恩，我真的好心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是又得告訴自己要堅強，小恩恩還要靠我來照顧，為了她我一定要勇敢。我閉起眼睛開始禱告，神哪，我知道你愛小恩恩，祈求你醫治的大能臨到她身上，挪去她的痛苦，一切的病痛由我來承擔吧！
後來外婆看這樣燒下去不是辦法，一方面抱怨美國醫療方式與臺灣大不相同，有點不合理，一方面拿出兩塊小毛巾洗冷水，輪流給她用冷毛巾敷額頭。當科學的方式行不通時，那就用傳統的物理方法來試試吧，她的熱度因此被控制到九十八、九度左右。再過一會兒，睡夢中的妹妹開始冒汗了，到了晚上體溫才真正地降回正常。
星期六下午，我們趁妹妹午睡時出去買點東西。出去不久後外婆電話來了，說妹妹醒來後哭著要找媽咪，在外婆幫她換尿布時忽然又來了一段呼吸不順臉漲得通紅的狀況，而且她好像又發燒了。我們趕回家後量了她的體溫，真的又高到一百度。吃了退燒藥之後，又是幾個小時賴在媽咪身上的時間。。。傍晚帶她到mall裏去走走，她好開心。關了這麼多天的緊閉，總算有機會出來放風，怎能不叫她興奮。
今天妹妹除了咳嗽咳得吐了兩口以外，真的算是好起來了。她不僅沒有發燒，而且又回到過去俏皮的模樣，爬上爬下，東翻西翻，做了壞事還會用手遮住小臉，然後盯著你瞧還逗你笑。。。跟前兩天媽咪媽咪地趴在我身上哭的痛苦，真是不可同日而語。現在她好了，我卻傳到了她的眼睛感染，兩只眼睛不只是pink eye，簡直是red eye！可是我好開心，只要她健康，只要她快樂，要我受再多的苦我都願意。
今天是恩恩試讀托兒所的日子，早晨她六點多就起床了，我也不敢多睡，早早起來把東西準備好，餵她吃了ㄋㄟ，把衣服穿好後準備上學去。
這個傻小孩，只知道要出去玩，也不管是要去哪裏，看到我幫她穿鞋還開心得不得了，根本等不及了嘴裏一直嚷嚷著要出去。我載著她往daycare去的路上，她還沿途欣賞風景，一下車車truck，一下又是balloon，一路上指指點點地好不開心。到了學校後，負責人把我們帶進她要上的那一班。妹妹雖然還不滿一歲半，但是卻榮獲負責人破格提拔，讓她進了一歲半到兩歲的那一班，所以名副其實，是全班同學的妹妹！我們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小男孩神情激動臉上掛著淚珠，緊貼著他daddy站，他daddy解釋說這是他第三天上學所以還不太適應。不知道是不是氣氛感染，幾乎每個孩子在父母離開時都要扁扁嘴哭一下，再加上有兩三位新同學，所以氣氛有點凝重，幾個孩子互相觀望，似乎都在等著看誰先爆發。
妹妹好奇地東看西看，這裡摸那裏摸，一個小男孩聽到了我們提到妹妹的名字叫Kayla，就對著妹妹說：「Kayla, be careful.」我相信這個小孩不簡單，一定很聰明。不久後老師讓他們一一坐好，幫他們綁上圍兜，開始吃早餐。妹妹也跟著人家有樣學樣，排排坐吃果果。這時我趁著空檔想要溜，第一次被她發現了叫了兩聲，我只好再留一會兒，後來她開始用很生疏的技巧拿起湯匙吃cereal，我趕快閃出門去，到辦公室去簽文件。事情辦完後要離開前，我到monitor前看看她的狀況，發現她已經被老師抱在手上了，看她肩膀一抽一抽地，好像是哭得很慘的樣子，而我隱隱約約也可以聽到傳出來的哭聲。。。我那時真的好心疼，好想回去抱她！我也明白這是必經的過程，只要開始的幾天熬過去了，她就會喜歡上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的時間，但我卻又狠不下心離開，只有傻傻地站在大廳裏盯著monitor，等著畫面一次又一次地轉到她教室的那幾秒鐘，只想再看看她的情況，就這麼定定在那裏站了半個多小時。。。
中午時分，打了個電話去探問她的狀況，老師說她當時已經不哭了，他們circle time的時候她也有注意觀察，只是她很安靜，沒參與太多的意見，我懸著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下午一到三點多我就急著去接她回家。到她教室門口時他們正在吃點心，我躲在門口偷看她，她那個小臉一看就是哭過很多的樣子，眼睛有點泡泡的。當時她手上正拿了一塊餅乾在吃，於是我決定在外頭等一等，等他們點心吃完了再去接她。
當她一看到我走進門口時，馬上委屈地大哭起來，可是我把她抱在懷裏拍一拍後，她很快地就止住哭泣，開始跟我報告事情，接著走到專門放球的溝槽裏抱起一顆球來玩。這時其中一位老師指著一個小男孩正在推的汽車問我，那是不是叫車車，然後再問，這是不是叫球球。這個小傢伙，才剛上學第一天就發揮她的影響力，做語文外交了！由於妹妹並不太清楚她的名字叫Kayla，所以我特別告訴過老師們她的小名叫妹妹，結果他們全班的同學都叫她妹妹。這時剛巧有一個小男孩在旁邊一邊跑一邊說：「妹妹！妹妹！妹妹！」而恩恩就傻傻地看著他，我們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接著老師繼續說，妹妹早上哭了一會兒，停下來後跟大家一起做活動，後來看到她比較黏的那個老師出去吃午餐，她又哭了一下，除此之外大致都還好。她午餐吃得不少，可是中午只睡了半個小時，戶外活動時她很開心，老師說：「那時她絕對沒有在想你！」。
回到家後她向我要ㄋㄟ，我考慮了一下，不知道該給她用杯子還是奶瓶，一方面怕她用杯子喝不多會吃不飽，另一方面在學校都是用杯子，我希望能早點把奶瓶戒掉，所以我問她要用瓶瓶還是杯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選擇了杯杯，而且喝得不亦樂乎。學校的影響力，在這麼小的孩子身上就已經顯出來了！
大概是經過了一天感情上的衝擊，午覺又沒睡好，我們吃完晚餐後在回家的途中她就已經睡着了，現在正躺在我身旁打呼。
小恩恩，不是我們狠心要把你丟到學校去。再過一段時間你就會知道，在學校裏跟小朋友們玩，又可以做一些家裏沒辦法提供的活動或是手工，你會學得更多，過得更快樂的。我們大家都愛你，加油哦！
這兩個星期是Vivian的春假，星期一的晚間，她的飛機降落在波特蘭的機場。
還在路上時，我們就告訴恩恩要去接姊姊，她當時還沒有會意過來，只是開始在嘴巴裏跟著念姊姊。到了機場大廳，我把她放下來告訴她馬上就會看到姊姊了，她這時似乎是聽明白了，臉上露出笑容，然後開始往前跑，才跑不了多遠，就看到姊姊從通關處走出來了。
剛見到姊姊時，妹妹有一點羞澀，姊姊把她抱起來，她還有一點不好意思看姊姊的眼睛，但是那個開心和興奮的樣子，大家都看得出來。要去提行李時，我擔心Vivian抱久了會累，想把妹妹接過來，可是妹妹不願意，一定要姊姊抱才行。姊姊才一回來，我這個當媽的馬上就吃不開了。
到餐廳吃飯時，我們安排她坐姊姊旁邊，她吃著吃著，雖然桌上有一大盤，但她看到姊姊筷子上挾的京都肉排，馬上指著說：「解革！解革！（這個這個）」姊姊疼她就把肉排給她了，過一會兒看到姊姊吃鹽焗雞，又是「解革！解革！」好像只有姊姊吃的肉才是肉一樣，姊姊的東西都是好的。
在車上，妹妹點歌要聽ABC，平常都是我唱給她聽的，當然自動就唱起來了，這時她又有意見了：「媽咪！姊姊，姊姊ABC！」（媽咪，你別唱了，人家要聽姊姊唱ABC！）回到家裏，她就像隻跟屁蟲一樣，眼睛離不開姊姊，跟著姊姊亦步亦趨。好不容易才把她抓過來刷牙，剛刷好她又姊姊姊姊地衝去找Vivian。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找姊姊，看到姊姊睡在旁邊，她就微笑著趴在我身上看姊姊，然後試圖把姊姊叫起來陪她玩，一天裏頭聽她叫姊姊不下百次。。。
當然，受到如此的關愛，壓力也是有的。有一次Vivian需要處理一些事情又怕妹妹去纏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讓妹妹進去。妹妹在外頭敲門卻不見姊姊來開門，試了好久都沒辦法，只好傷心地哭了起來說：「下去！（下樓）」然後由婆婆陪著一步一步走下樓。我看到她時她還真的是眼淚汪汪地，一副小可憐的樣子。
妹妹這麼愛姊姊，媽咪只好靠邊站但也樂得偷閑，只是Vivian身邊跟著個小黏皮糖，大概比較辛苦吧。
